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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失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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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失憶

鳳清韻僵在龍隱懷中, 看著自己手中的那顆蛋,腦海中不斷劃過各種畫面,一時間整個人都被可能發生過的事給嚇麻了。

用哪裏生確實是個問題, 但除此之外最大的問題卻是……他到底是怎麽懷上的?

他分明只是一株血薔薇,怎麽會——

然而剛想到這裏, 方才內窺時看到的,本體上那些鮮艷的,一看就被滋潤過的薔薇花瞬間浮上了腦海。

鳳清韻一時間驀然沈默了。

無數難以言喻的畫面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, 雖然以鳳清韻眼下的記憶水平, 著實想象不出具體細節,但這種事情的大致梗概,他還是能猜到一二的。

眼看著鳳清韻面上一陣紅一陣白,龍隱幾乎是瞬間便意識到了他在想什麽, 當即忍不住笑了。

被他幾句話說得便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當真生過蛋的小薔薇, 實在是可愛到讓他恨不得咬一口的地步。

龍隱見狀都良心發作,不忍心再逗下去了,笑著擁著人親了一口。

那吻落在嘴唇上柔軟又炙熱, 意識到自己被人親了一口後,鳳清韻如遭雷劈, 驀然回神, 按在龍隱的臉上便惱羞成怒道:“……你幹什麽?!”

龍隱一眨不眨地看著他, 聞言理直氣壯道:“親我夫人, 怎麽了?”

鳳清韻怔了一下後面色爆紅。

他實在是接受不了……自己怎麽就,怎麽就跟這個人在一起了?!

這王八蛋登徒子分明曾一劍敗自己於天門前……還時常拿開花之時取笑於自己, 還時常辱罵慕寒陽……

當然, 最後那件事倒不算什麽大問題。

畢竟哪怕是眼下失憶的鳳清韻,在他以為的記憶階段中, 也已經對慕寒陽心灰意冷了。

換句話說,愛意和恨意都不可能因為記憶的暫時消退而徹底消亡。

鳳清韻對慕寒陽的厭惡已經到了抗衡藥效的程度,哪怕失憶也不願回到對他濡慕的曾經。

當然,也可能是因為在潛意識深處,鳳清韻時刻還記得某人曾經是因為什麽事而發瘋的。

那次與慕寒陽一墻之隔的刺激讓他畢生難忘,哪怕龍隱事後表示自己絕不會再因此事而吃醋,鳳清韻還是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繩,不敢在這人面前提及絲毫關於此事的話語。

這種微妙的後怕甚至刻在了他的骨子裏,哪怕失憶都未能忘記分毫。

但對於眼下失憶的鳳清韻而言,他壓根不記得那些事,潛意識中的戰栗自然而然地便被他忽略了。

故而他根本沒辦法接受,前一秒自己還在對慕寒陽心灰意冷寫下訣別書,下一秒就跟宿敵搞在一起,而且這宿敵看起來還是個極度會耍流氓的登徒子。

……我到底喜歡他什麽?!

鳳清韻攥著蛋,驚疑不定地瞪著眼前人。

龍隱見狀一下子笑了,於是摟著鳳清韻的腰故意往前壓,看著那人驀然抿著唇,如臨大敵般緩緩往後撤。

當那張俊臉近在咫尺,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的那一刻,鳳清韻心下驀然漏了一拍。

無論是因為什麽原因,至少是從對慕寒陽心動的那一刻開始,鳳清韻便清楚地意識到,自己是喜歡男子的。

其實對於妖修而言,很多妖修的審美是落在本體上的。

然而鳳清韻是人類養大的妖,審美自然是跟著人走的。

好巧不巧的是,無論他承認不承認,其實他骨子裏最喜歡的就是穩重、英俊與成熟的類型。

平心而論,在鳳清韻短短幾百年的壽命中,龍隱就是他見過的最俊美,最踩在他審美點上的男人。

甚至哪怕是鳳清韻腦子最不清醒,最沈迷於慕寒陽的時候,也沒法違心說出慕寒陽比龍隱英俊這樣的話來。

而眼下,龍隱就那麽近在咫尺地盯著他的眼睛笑,忽略記憶中這人所做的一切惡劣,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。

而那顆蛋就那麽待在兩人之間,扭頭“看看”這個,再看看那個,像是在看父母親熱的孩童。

龍隱輕輕擡手扣住了鳳清韻的後腦。

鳳清韻驀然僵硬下了臉色,大腦間一片空白,可他的身體卻早已習慣,一點推拒的意思都沒有,反而擡手掩在了蛋殼上,像是無比熟稔地遮住了它的眼睛一樣。

下一刻,鳳清韻便被人按著後腦輕而易舉地吻了上來。

“——!”

大腦所有放空的思緒在一順便回籠,鳳清韻當即軟了半邊身子,以一種清晰無比的姿態,驀然感受到了那人撬開唇舌探進來的一切動作。

“唔……”

唇舌交融的一瞬間,身體比大腦先一步做出了反應,下意識用舌尖迎了上去。

鳳清韻嗚咽一聲,無意識地抓緊了手中的蛋。

隨著那個吻逐漸深入,他幾乎是毫無掙紮之力的便要丟盔卸甲,不知今夕是何年了。

然而正當他下意識想要沈淪時,攥在蛋殼上的手心卻微妙地感受到了什麽。

鳳清韻緩了幾秒才意識到——那是掩藏在龍隱的魔息和自己濃郁的妖氣之下,湧出來的第三股妖氣。

鳳清韻微微一楞,大腦陡然清醒過來,當即便意識到自己被騙了。

——這根本就不是他生的蛋!

鳳清韻當即惱羞成怒,一把推開了身上人,眸色鮮亮地對那人怒目而視:“你——你個王八蛋!”

可憐這當了一輩子君子的小宮主,氣急敗壞之下卻根本不知道該罵什麽。

他想說龍隱哄騙自己,可“哄騙”這詞不知道為什麽透著股說不出的親昵。

於是他罵完那句王八蛋後便暫時沒了下文,就那麽惱羞成怒地瞪著那人,嘴唇上還帶著剛剛被人吻出來的水光,看起來純情中卻又透著股說不出的艷麗。

然而他不說,龍隱卻知道他在想什麽,見狀勾了勾嘴角,摟著他的腰,將那蛋隔著布料在他小腹上滾了一圈:“本座又怎麽王八蛋了?鳳宮主拋棄我們爺倆不說,難不成還要倒打一耙嗎?”

那動作間狎昵的意味實在是太重了,哪怕鳳清韻毫無記憶,隱約間卻還是明白了龍隱的意思,一下子紅了耳根。

“忘了嗎?”龍隱把蛋塞在鳳清韻手心,隨即包裹住他的手,讓他親手將那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,隨即隔著布料暗示般往下壓了壓,“鳳宮主親自從這裏生出來的,想抵賴不成?”

若是沒失憶的鳳清韻,此刻恐怕能冷笑他生不出來,分明是龍隱不行,哪怕是兩根日夜耕耘也沒見絲毫作用,眼看著是中看不中用的貨色。

可失憶之後的鳳清韻本就只有前世的記憶,在婚姻中的狀況大部分都是苦的,稍微一點點甜也是自己騙自己咂摸出來的,哪經歷過這種暧昧又黏膩的過程。

偏偏龍隱還繪聲繪色給他講述著當時的情形——

“當時鳳宮主正纏著本座,說什麽都要讓本座把本體放出來給你磨花蕊,未曾想磨到一半便生了出來——”

聽到這裏,鳳清韻再聽不懂他是在借此調戲自己那就是傻子了,當即惱羞成怒,拿起手頭的東西往他頭上砸去:“你胡言亂語什麽!若是生也是……怎麽可能用本體生?!”

“好好好,本座錯了,不逗你了不逗你了。”龍隱躲了一下後,連忙攥著他的手腕扶著那蛋笑道,“別把孩子摔了,不然你恢覆記憶後又要罵我了。”

鳳清韻氣急敗壞,恨不得把手裏的蛋直接塞在龍隱嘴裏,聞言拎著他的衣襟,居高臨下地罵道:“你給我老實交代……到底怎麽回事!”

龍隱聞言還能笑得出來,不僅如此笑得還很燦爛,於是擁著他把過程講了。

其中包括這蛋的來歷,卻隱去了鐘禦蘭的事情,也隱去了鳳清韻原本可能的,要合於天道的命運。

龍隱本就是個很會講故事的人,而當他想隱瞞去故事中的一部分背景,轉而放大另一部分時,他幾乎能做得巧奪天工,讓任何人都聽不出來。

而當龍隱徐徐道來,將整個故事脈絡講清楚後,不出他所料,鳳清韻聞言果然楞住了。

聽到這麽小一顆蛋居然經歷了那種血海深仇,它的父母在瀕死時為它挖去魚鱗,只為了換它自由,鳳清韻心頭那股說不出的滋味瞬間便泛了出來。

他捧起那顆蛋,垂眸小聲道:“它叫什麽?”

龍隱回答道:“北辰。”

“譬如北辰……居其所而眾星共之。”鳳清韻小聲喃喃道,“小北辰……你的一生一定會快樂自由的。”

蛋好似聽懂了一般,當即湊上前蹭了蹭他的手心。

鳳清韻本質上就不是什麽冷淡高傲的人,反而是將柔和刻在骨子裏,內裏如玉一般的柔軟的人。

此刻他的樣子幾乎將那些溫柔彰顯得淋漓盡致。

龍隱擁著他,垂眸看著懷中美人慈愛而嫻靜的側臉,說不出的欲望在心頭膨脹,一時間沒忍住,當即將心底話脫口而出:“還是喝少了。”

鳳清韻一頓,不解地擡眸:“什麽少了?”

當然是孟婆湯喝少了,龍隱心想,若是那三瓶都哄著讓這人喝下,眼下他恐怕早就忘了慕寒陽是誰,直接回到了剛化形那副懵懵懂懂,看到誰便依賴誰的模樣。

那時的鳳清韻不僅不會記得那些沈甸甸的,有關命運與抉擇的事情,也不會記得日後所有與慕寒陽有關的不開心。

那些婚後所有的寂苦與傷痛,本就不該是他考慮的,他只需要抱著這顆呆呆傻傻的蛋,當一株日日被人用血氣精氣澆灌的小薔薇就好。

可這些略帶陰暗的,恨不得將人囚禁起來的心思,終歸沒能說出口。

“……沒什麽。”最終龍隱只是笑了笑,湊上前吻了吻他的嘴角道,“就這樣就好。”

那吻落下來的一瞬間,鳳清韻便驀然繃緊了身體,可這次的他卻並未推拒。

經過方才那下親吻,實際上對於龍隱與他的關系,他在潛意識中已經有些接受了。

可他還是接受不了另一件事,待那人親完後,他還是忍不住以一種審視的態度盯著那人。

但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,反而越看越窩火。

龍隱見狀都忍不住笑了,湊上前吻了吻他的嘴角:“又怎麽了?”

鳳清韻驀然扭頭卻也沒能躲開這吻,只得蹙眉看向他道:“……你是救過我的命嗎?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,我才答應做你的道侶嗎?”

言下之意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和龍隱在一起了。

龍隱聞言一下子笑了,不過笑完後,他擡手按著鳳清韻的後腦,近在咫尺地盯著他的眼睛問道:“怎麽,連本座是誰都不記得了嗎,小薔薇?”

鳳清韻聞言正準備罵他不就是一個魔尊,裝什麽二五八萬。

可他話還沒說出口,下一刻,龍隱的眸子便驀然發生了變化。

那雙豎瞳的龍目展現出來的一剎那,鳳清韻如遭雷震,刻在骨子中的驚恐一下子順著脊髓爬了上來,他僵坐在龍隱的懷裏,震驚而戰栗地看著那人的眼睛。

“這樣能想起來了嗎?”龍隱托著他的腰,好整以暇地喚出了那個名字,“我的玉娘。”

他……不,祂是——!?

鳳清韻愕然地睜大了眼睛,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人。

這和他此生曾經經歷過的,先做夢夢到當年事,再抽絲剝繭地意識到龍隱便是龍神的情況截然不同。

眼下的他被迫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猝不及防地直面事實,無數信息同時沖上大腦,直接把他給炸懵了。

“你是……”鳳清韻攥著龍隱的衣襟,隔了半晌才宛如夢囈般,小心翼翼地喚出了那個名字,“龍神……”

“龍神什麽?”龍隱笑著抵著他的額頭,故意用龍眸去逗弄他,滿意地看著那人嚇得一哆嗦。

鳳清韻抓著他的衣襟,手指發白間,喉結微動,吞了吞口水才道:“龍神大人……”

龍隱滿意地勾了勾嘴角:“乖。”

而後一個吻再度印下。

這次的吻沒有經受到任何反抗,輕而易舉地便侵占了鳳清韻的口腔與思緒。

暧昧柔軟的聲音在床褥間回蕩,然而直到一吻畢,鳳清韻都未能從那股震撼中回神。

龍隱怎麽會就是龍神……他百思不得其解,幻境中的龍怎麽會出現在現實中?

而且若他是龍神……也就意味著幻境並不止他一個人,也就是說當時企圖和他成親,最終卻親手將他送出的人是——

那個名字在心頭呼之欲出,然而龍隱就好似能聽到他的心聲一般,擡手便餵了他一枚剝好的葡萄,儼然一副哪怕是想也不願意讓他想到慕寒陽的霸道模樣。

葡萄果肉甜絲絲的味道在口腔中炸開,沖擊著鳳清韻的味蕾。

他一時間還沒能找好角度接受這個極具沖擊力的事實。

與此相比起來,他和龍隱在一起似乎都顯得無足輕重起來。

不過恰在此刻,鳳清韻手下剛好傳來了一些細微的動靜,他立刻回神,低頭逃也似的看向手中的蛋:“……它怎麽了?”

那蛋晃悠悠的,像是小貓討奶一般蹭著他的手。

“餓了。”龍隱鑒定了一眼便道,“看來是該哺食了。”

他分明可以把話說得更明白一點,卻非要用這種暧昧不清的字眼。

鳳清韻意識不到這人是在占自己便宜,可還是感覺有哪裏不對,不由得紅了耳根。

“本座說的是妖氣,你想到哪了?”龍隱達到目的後當即笑道,握著他的手搭在那枚蛋上道,“慢慢放出不到十分之一成的妖氣,感覺到蛋殼溫熱就停手。”

鳳清韻心下猛跳,順著他的意思將妖氣放了出來。

蛋殼被妖氣哺育得瑩瑩生光,就那麽溫熱地烤煨著他的手心。

有那麽一瞬間,夜色下誰都沒有開口。

窗外隱約間似乎傳出了某些蟲子的叫聲,那當然是錯覺,鬼城是不可能有蟲子的。

可那一刻,氣氛還是溫馨得不可思議。

那幾乎是鳳清韻夢中才幻想過的日子,燙得他心下與面上一起發熱。

而人一旦沈浸在幸福中,便容易心不在焉,一旦心不在焉,對妖氣的把控就容易失控。

鳳清韻只是灌得稍微多了一點,剛到十分之一成,甚至還沒來得及因為走神而超過,那蛋便驀然反噴出妖氣,輕柔地撲了他一臉。

鳳清韻一楞,頗有些茫然地看著手中的蛋殼:“……這又是怎麽了?”

“餵太多了。”龍隱終於吐出了那個字眼,“吐奶了。”

他此話語境下,所謂的“奶”到底是什麽簡直不言而喻。

鳳清韻當即對他怒目而視,可對上那人尚未收回去的龍目後,他一下子又熄火了。

龍隱從他手中接過那蛋,好似真的一樣擺弄鑒別了半晌,隨即確診道:“看起來是需要花蜜滋養。”

鳳清韻一楞,愕然擡眸:“……誰的花蜜?”

龍隱理直氣壯地看著他,胡話張嘴就來:“你的啊。”

龍隱編瞎話的本事簡直張嘴就來:“對於這麽大的蛋來說,它連自己叫什麽都沒弄明白,讓它來控制妖氣的吸收本來就艱難,先前你我都是把花蜜摻水後,直接將它放進去浸泡,它想吸收多少妖氣便吸收多少妖氣,自然就不會出現方才那種情況了。”

他說歸說,手上卻捂著那蛋的耳朵,沒等它跳起來反駁,直接便把那背黑鍋的可憐蛋塞到了儲物戒中。

儼然一副害怕孩子在外面萎靡不振的好父親模樣。

鳳清韻聞言,理智搖搖欲墜:“那完全可以用妖氣泡水,怎麽會用花蜜,你肯定是因為在胡說八道……”

“本座怎麽可能胡說呢。”龍隱笑著哄他道,“妖氣泡水不到一個時辰就揮發了,那小崽子根本吃不了那麽快,得在蜜水中足足泡半天才能徹底吸收。只不過以前都是備好花蜜,何時需要直接摻了水,將它泡進去便是。不過這兩日剛好到豐都,事出緊急,忘了存蜜水。”

說到這裏,龍隱頓了一下後露出了一個笑容,終於圖窮匕見道;“所以眼下得勞煩鳳宮主把本體放出來,再泡點蜜水出來了。”

“——!”

面對下流得冠冕堂皇,甚至還有些高級的理論,鳳清韻驀然睜大了眼睛。

他的理智告訴他這人在胡說八道,常識則告訴他有哪裏不對勁,可他記憶中實在沒有開花後的任何情形,甚至連花苞都未曾見過,自然無法當真分辨龍隱言辭的真假。

“鳳宮主,這蛋在這世界上可就你我兩個親人了。”龍隱不愧是魔尊,蠱惑人心的話語簡直是張嘴就來,“你忍心讓它餓著嗎?便是現在的你忍心,待你恢覆記憶後恐怕也不忍心,本座要為自己負責啊,萬一到時候被你遷怒怎麽辦?”

窗外的夜色沒有絲毫泛白的跡象,而人在夜晚總是容易被哄騙。

鳳清韻微微攥緊手心,一時間幾乎聽到了自己理智崩斷的聲音。

對啊……那顆蛋經歷了那麽多,是自己強行要把它帶回來的,怎麽能因為自己的羞赧就餓著孩子……

雖然在人前露出本體,尤其是露出開完花後的本體實在是有些羞恥。

可記憶騙得了人,心底內早已產生的愛意卻騙不了任何人。

只是在自己道侶面前露出花蕊而已……又不是在別人面前……

而且也不是為了做那檔子讓人羞恥的事情,只是餵一下孩子而已。

鳳清韻以一種催眠似的方式說服了自己,最終在龍隱晦暗不明的目光中,輕輕咬了咬下唇,隨即驀然閉了閉眼,放出了自己的本體。

原本只在內景中窺到的薔薇一下子出現在了兩人眼前,可讓鳳清韻萬萬沒想到的是,當他放出本體的一瞬間,那掛滿薔薇花的主蔓幾乎不需要他操控,便親昵而熟稔地裹了上去。

然而它的目標卻並非是已經被塞到儲物戒中那顆背黑鍋的蛋,而是好整以暇坐在那裏的龍隱。

長滿刺的藤蔓裹著龍隱的脖子,親昵地貼在了他的臉頰上,鳳清韻心下猛地一跳,生怕自己的刺把人脖子刺破了,擡手剛想阻止,卻見龍隱笑著擡起手,點了點鳳清韻的花瓣。

“……!”

鳳清韻渾身一僵,在他的記憶中,從未有過關於花的任何記憶,眼下對於他來說就像是憑空出現了一個新的器官一樣,前所未有的感覺順著脊椎傳來,整個人差點不會呼吸。

可他的主蔓貼在那人臉上,見狀跟著頓了一下後,卻似是有些嫌棄般,直接用藤蔓將他的手指拍了下去。

龍隱見狀一下子笑了,撚起一瓣花瓣,半真半假地埋怨道:“鳳宮主果然還是不喜歡本座的手指啊,那先前說什麽不管哪個部位都喜歡,是在哄騙本座嗎?”

鳳清韻反應了半晌才意識到這人在說什麽,面上當即轟然炸開,心底極度的不可思議——這人在胡說什麽!自己怎麽會說這種話?!

鳳清韻打死也不相信自己為了愛情能沖昏頭腦成這種樣子。

然而下一刻,見他不說話,就好似是為了故意逼他開口一樣,龍隱挑了挑眉,拿起桌子上的水杯,從自己臉頰旁托了一朵最大的薔薇花到兩人面前。

而後他就那麽當著鳳清韻的面,手腕微微一傾斜,緩緩地便將水倒在了花蕊上。

鳳清韻瞳孔驟縮:“——!?”

水流傾斜而下,淅淅瀝瀝地澆上去,砸得花瓣蜷縮,花蕊軟得可憐。

被水流沖擊的難以言喻的刺激瞬間攀上大腦,鳳清韻哪裏經歷過這種沖擊,整個人一下子僵在了龍隱懷裏,只能眼睜睜花蜜被水稀釋後淅淅瀝瀝地往下淌,剛好滴在他的小腹處。

蜜水逐漸浸透了那處的布料,使得本就修身的劍袍一下子濕透了,半透明地貼在那人的腰腹處,露出了一小截引人遐想的腰線。

然而丟人現眼的是,眼看著那朵花被欺負成那副模樣,花蕊都快被水流沖得合不攏了,其他薔薇花見狀還是爭先恐後地靠上來。

哪怕那飛濺的水珠澆在它們的花蕊上,它們也只是在輕微的顫抖後,又輕輕抖擻了片刻,隨即攀著那人的手腕就要上去。

鳳清韻見狀當即惱羞成怒,擡手拽著自己不爭氣的主蔓想往下扯,卻因為被花蕊上傳來的快意磨得腰軟,一時間竟連拽都有些拽不動。

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人把一杯水都澆了個徹底,混雜著滑膩的水順著血薔薇花瓣淌下,幾乎在他的大腿之間積聚成了一汪泉水。

鳳清韻壓抑著啜泣的本能,終於看到龍隱將手中的杯子放在了一邊,正當他以為一切事情都將結束時,那人卻轉過頭,托著他的花萼,就著那水珠,低頭便吻了上去。

“……嗚!”

猝不及防間,熟悉又陌生的刺激傳來,鳳清韻驀然一震,大腦轟然一聲炸開。

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人按在砧板上的魚一樣,只能在逐漸窒息的狀態下任人宰割。

過了不知道多久,那人總算從中擡起了頭。

然而龍隱得了便宜還賣乖,舔了嘴角後拋出的第一句話便是倒打一耙:“今日的蜜怎麽這麽少?”

那朵花本就被他用水澆過,自然不可能剩太多的花蜜。

鳳清韻平白無故被人冤枉,卻根本沒反應,因為他早就被人欺負得紅了眼角,眼下根本沒聽懂他話中的內容。

“鳳宮主不是說開花後要用花蜜酒報答本座嗎?”龍隱見他不說話,便抱著他繼續在他耳邊調笑道,“這點花蜜連半杯酒都釀不出來吧?就是鳳宮主報答人的態度?”

鳳清韻總算回了點神,聞言震驚而不可思議地擡眸,壓根不相信自己說過這種破廉恥的話,連帶著也意識到自己是又一次被龍隱哄騙了。

那蛋恐怕根本就用不著花蜜溫養,分明是這不要臉的龍自己想吃,才誘哄得他放出本體!

然而覆水難收,任由鳳清韻後悔得腸子都青了,眼下卻渾身發軟到根本沒辦法把本體收回去。

更何況他那丟人現眼的本體分明就對那人喜歡得很!

龍隱見他紅著眼眶咬牙切齒地瞪著自己,當即一笑,隨即牽起他的手,緩緩按在了那浸滿水珠的花蕊中。

鳳清韻驀然一顫,原本怒氣沖沖的眉眼間瞬間便染上了幾分不可思議。

他的手指間本就帶著練劍磨出來的繭子,眼下按在自己的花蕊上,帶起的漣漪簡直難以用言語形容。

他耳根驀然發紅,難言的羞恥混雜著莫名的刺激驟然在他心頭蕩開。

“自己的花蕊摸著什麽感覺?嗯?”龍隱按著他細膩白皙的手背,低聲調笑道,“怎麽抖得這麽厲害。”

鳳清韻小口小口地喘著氣,眼底水色一片,幾乎要搖搖欲墜了。

“我……我不要……”鳳清韻想掙紮著收回手,整個人卻軟得不成樣子,渾身濕漉漉地靠在龍隱懷裏,早忘了自己把本體放出來是因為什麽了。

那人強制性地按著他的手腕,硬生生將他的指腹按在那可憐的薔薇花上。

“別……”鳳清韻哪裏經受過這種刺激,眼眶都因為羞恥而泛紅了,再怎麽嘴硬,此刻也終於松了口:“放、放過我……”

“想讓本座放過你?”龍隱輕笑一聲,在他耳邊低聲道,“你給本座灌下前兩杯孟婆湯的時候,可不是這種樣子的啊,鳳宮主。”

……自己什麽時候給他灌湯藥了?!不是說前兩杯是他打賭輸了自願喝的嗎?

鳳清韻已經搞不清楚龍隱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了,他在心下將這人罵了個狗血噴頭,面上卻不敢表露一個字,只能含著水意服軟道:“我……我不記得了……”

那流氓卻根本不吃這套,聞言“哦”了一聲後慢悠悠道:“不記得了此事便能一筆勾銷嗎?”

鳳清韻心下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給罵遍了,面上也有些維持不下去了,以一種狼狽不堪,好似剛從水中撈出來一樣的狀態,瞪著那人,聲音幾乎是含著哭腔顫抖道:“那你到底想怎樣……?!”

“本座想的事倒也簡單。”龍隱按著他的指腹,含著他的耳垂輕聲誘哄道:“鳳宮主先前可是說要請本座喝花蜜酒,以此來報答開花之恩呢。”

“眼下鳳宮主自己把花蜜揉出來,本座就放過你。”

“不然……”龍隱說到這裏頓了一下,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遠處的毛筆後笑道,“本座可就要親自動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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